北虜膠堪折，秋沙亂曉鼙《送秦光祿北征》李賀

《送秦光祿北征》

【原文】

北虜膠堪折，秋沙亂曉鼙。

髯鬍頻犯塞，驕氣似橫霓。

灞水樓船渡，營門細柳開。

將軍馳白馬，豪彥騁雄材。

箭射欃槍落，旗懸日月低。

榆稀山易見，甲重馬頻嘶。

天遠星光沒，沙平草葉齊。

風吹雲路火，雪污玉關泥。

屢斷呼韓頸，曾然董卓臍。

太長猶舊寵，光祿是新階。

寶玦麒麟起，銀壺狒狖啼。

桃花連馬發，彩絮撲鞍來。

呵臂懸金鬥，當唇注玉罍。

清蘇和碎蟻，紫膩卷浮杯。

虎鞹先蒙馬。魚腸且斷犀。

(走參)(走覃)西旅狗，蹙額北方奚。

守帳然香暮，看鷹永夜棲。

黃龍就別鏡，青塚念陽台。

周處長橋役，侯調短弄哀。

錢塘階鳳羽，正室掰鸞釵。

內子攀琪樹，羌兒奏落梅。

今朝擎劍去，何日刺蛟回。

《送秦光祿北征》註釋

此寫北征禦寇之豪雄。末寫妻妾思歸也。

註：

1：秦光祿：蓋其人出征，加光祿大夫。

2：北虜膠堪折，秋沙亂曉鼙：膠堪折，秋來也。《晁錯傳》"欲立威者，始於折膠。"顏師古引蘇林注云："秋氣至，膠可折，弓弩可 用，匈奴嘗以為候而出軍。"

3：髯鬍頻犯塞，驕氣似橫霓：髯鬍，胡人多鬚髯。

4：灞水樓船渡，營門細柳開：樓船，船上建樓三重。戰船也。武帝伐南粵，有樓船將軍楊僕。細柳，漢文帝時，周亞夫屯細柳。

5：將軍馳白馬，豪彥騁雄才：白馬，《魏志》："龐德討關侯，射中侯額。時德乘白馬，侯軍號白馬將軍。皆憚之。"

6：箭射攙搶落，旗懸日月低：攙搶，《爾雅》："攙搶，彗孛也。"主災禍。李白詩："一箭落旄頭。" 旗懸，《周禮》："九旗日月 為常。"

7：榆稀山易見，甲重馬頻嘶：榆，秦有榆中，關在邊郡，後曰榆關，即榆塞也。

8：風吹雲路火，雪污玉關泥：雲路火，烽火也，上衝雲霄。晝燔燧，夜舉烽，以警寇也。玉關，《輿地誌》："玉關在燉煌郡。"

9：屢斷呼韓頸，曾燃董卓臍：呼韓，韓邪單于，匈奴首領也。但郅支等為陳湯等所斬。長吉今姑言之，不論事實也。董卓臍，董卓 誅，屍於市，天熱。卓素肥，脂流地。守屍者燃火置臍中，光明達旦。

10：太常猶舊寵，光祿是新隮：太常，官名，秦光祿原職也。隮，陞遷。

11：寶玦麒麟起，銀壺狒狖啼：麒麟，即佩玦之飾。銀壺，箭袋也。狒狖，二獸名，銀壺之飾也。

12：桃花連馬發，彩絮撲鞍來：桃花馬，馬黃白相間者。

13：呵臂懸金鬥，當唇注玉罍：金鬥，晉周顗云："今年殺諸賊奴，取金印如斗大，系肘後。"

14：清蘇和碎蟻，紫膩卷浮杯：清蘇，清酥。碎蟻，《釋名》云："酒有泛齊，浮蟻在上，泛泛然也。" 紫膩，餚也。卷字，乃卷白 波之意。古人飲酒，謂之卷白波。

15：虎鞹先蒙馬，魚腸且斷犀：蒙馬，《左傳》："先軫蒙馬以虎皮。"魚腸且斷犀，魚腸，劍名。

16：<左走右參><還,去之加走>西旅狗，蹙頞北方奚：<左走右參><還,去之加走>，疾走貌。西旅狗，《尚書》："西旅獻獒。" 北方 奚，見《貴主征行曲》注。

17：守帳燃香暮，看鷹永夜棲：燃香，燃計時之香也。

18：黃龍就別鏡，青塚念陽台：黃龍，《古鏡》詩："龍就面中生。" 青塚，昭君墓也。陽台，用〈〈高唐賦〉〉事，此代家室也。

19：周處長橋役，侯調短弄哀：周處，晉周處斬長橋蛟。侯調，漢武帝樂人。《史記.封禪書》應劭注云:"為坎侯。" 短弄，短調。

20：錢塘階鳳羽，正室擘鸞釵：錢塘階鳳羽，不明所指。錢塘，疑秦光祿家本錢塘。正室，妻也。擘鸞釵，謂夫妻分離也。

21：內子攀琪樹，羌兒奏落梅：內子，嫡妻，《國語》註："卿之嫡妻曰內子。" 落梅，《落梅花》，曲名。

22：今朝擎劍去，何日刺蛟回：刺蛟，見〈〈劍子歌〉〉注。

附：

何義門評曰：此猶是齊梁體，故用韻不拘唐格。

方扶南評曰：錢塘，二字疑。

闋名評曰：此首換韻法，未解所本。

--------鳳尾竹客 撰<李長吉歌詩箋注輯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