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尺水,一丈波,妙高峰頂笑呵呵。
七步周行渾屬我,不妨閒唱太平歌。
靈利漢,不消多,法門廣大遍周沙。
若能當處分明了,只在如今一剎那。
莫求真,休覓假,真假中間都放下。
晃晃威光爍太虛,不知誰是知音者。
贊不欣,徒說謗,三際無心俱掃蕩。
正體堂堂一物無,是佛是魔俱一棒。
小根聞說暗攢眉,繩上生蛇又更疑。
撥轉面前關棙子,只許當人獨自知。
阿呵呵,大圓覺,流出菩提遍寥廓。
鬼面神頭幾百般,無瑕鏡裡皆消卻。
君不見覿面相逢機掣電,
直饒天眼不能觀,點著不來真死漢。
勸君參,參徹靈明自己禪。
善財不用南方去,黑白分明在目前。
勸君信,信心戰退魔軍陣。
此是華嚴最上乘,森羅萬象皆相應。
勸君修,六門通達任優遊。
寒山拾得才相見,指點豐干哂未休。
火風催,四山逼,那時要見君端的。
有個真空解脫門,千眼大悲何處覓。
有時放,有時收,唯有知音暗點頭。
杏華村裡如相見,跳出溈山水牯牛。
有時喜,有時嗔,無位真人迸面門。
慇勤為說西來意,暮樓鐘鼓月黃昏。
有時唱,有時歌,顛言倒語不奈何。
聲聲盡出孃生口,不屬宮商一任他。
有時默,有時笑,懵懂鐵鎚無孔竅。
輕輕觸著便無明,只這無明元是道。
有時行,有時坐,露影藏身成兩個。
不獨張三會打油,細觀李四能推磨。
無縫塔,見無因,巍巍本自隱深雲。
國師樣子應難造,不覺鋒稜露一層。
無底缽,手中擎,百千沙界裡頭盛。
大庾嶺頭提不起,都緣著力太多生。
沒底船,不曾漏,千里雪浪皆能透。
只憑一個把稍人,誰管狂風連地吼。
無鑐鎖,孰安排,鎖斷重關絕往來。
巨靈抬手空勞力,唯有無心便得開。
無毫拂,是何物,擊碎狐疑山鬼屈。
一喝唯言三日聾,誰憐大辯翻成訥。
無孔笛,最難吹,角徵宮商和不齊。
有時品起無生曲,截斷行雲不敢飛。
無根樹,直侵雲,枝條郁密蓋乾坤。
劫火洞然燒不得,利刀斬處亦無痕。
無面目,擔板漢,玩水遊山無侶伴。
迦葉門前倒剎竿,文殊劍上全身現。
日面佛,乾屎橛,八兩半斤誰辨別。
七斤衫子恰相當,鎮州休更秤蘿蔔。
野鴨飛,鸞對舞,三個孩兒抱華鼓。
趙老曾看半藏經,靈雲一見桃華悟。
真實語,報君知,不用思量不用疑。
春來決定千華秀,冬盡長天片雪飛。
頭頭漏洩真消息,那個休心辨端的。
眼橫鼻直一般般,不離當處休尋覓。
古佛言,祖師說,千聖路頭同一舌。
他日人天匝地來,那時方表而今決。
今年麥熟亦可喜,紫石霏霏落鐘乳。
我從田家慣餅餌,夢想風味今未已。
箬葉浮浮卷牛舌,瓷甌泛泛割龍耳。
一丸蘿蔔吾豈無,悲歌不怕紅娘子。
詩成不滿貴公笑,書生豈識餅十字。
鎮州蘿蔔從來大,青州布家斤兩明。
衲子聚頭求的旨,卻似蚊虻咬鐵釘。
踏陽春,人間三月雨和塵。陽春踏,秋風起,
腸斷人間白髮人。
五靈華,曉玲瓏,天府由來汝府中。惆悵此情言不盡,
一丸蘿蔔火吾宮。
一止一切止,一動一切動。
入荒田不揀,信手拈來用。
昨日有人從西川來,卻得江東信。
說道趙州親見老南泉,鎮州蘿蔔三斤重。
山人藜莧慣枯腸,上頓時憑般若湯。
折項葫蘆初熟美,著毛蘿蔔久煨香。
炊粱剪韭貧聊辦,煮餅澆蔥病未嘗。
晦叔十齋從客笑,空房巾缽似支郎。
蘿蔔頭禪聒噪人,霜刀累切了無痕。
自古不通人咬嚼,只容衲子鶻崙吞。
鎮州出大蘿蔔,天下衲僧取則。
只知自古自今,爭辨鵠白烏黑。
賊賊,衲僧鼻孔曾拈得。
不可以智知,金剛手把八稜槌。
不可以識識,鎮州出個大蘿蔔。
不可以語言造,山禽聚集啼清曉。
不可以寂默通,赤眼烏龜吞大蟲。
今朝六月中,嘉田雨沾足。
山房冷似冰,千山擁寒玉。
祖意不西來,法身無展縮。
水上掛燈毬,鎮州出蘿蔔。
三盞不沾脣,百味皆具足。
本元自性天真佛,一體無邊含萬物。
迷時只道有西天,悟來當甚乾蘿蔔。
有一物,無人識。
或在東南,或居西北。
破草鞋跟踏著,價重千金;折拄杖頭挑來,
分文不直,識不識,
吳地冬瓜,鎮州蘿蔔。
燒香草舍蚊煙,禮拜不兒匍匐。
楊岐頂上握拳,何似鎮州蘿蔔。
噫,有年無德。
有底道趙州說禪,近在口皮邊,
遠過河沙國,總描邈不著。
鎮州出大蘿蔔頭,是他親見南泉。
觀音壁上,掛個葫蘆,
風吹不落。
燕市人爭看秀才,團欒此日會金台。
葡萄酒熟澆駝髓,蘿蔔羹甜煮鹿胎。
硯筆寂寥空灑淚,管弦鳴咽自生哀。
雪寒門戶賓朋少,且撥紅爐守泰來。
曉對山翁坐破窗,地爐撥火兩相忘。
茅柴酒與人情好,蘿蔔羹和野味長。
外面干戈何日定,前頭尺寸逐時量。
而今難說山居穩,飛馬窮搜過虎狼。
有權有實,有照有用。
匆匆夏影將殘,颯颯涼飆又動。
四時代謝,日月如流,
萬法乘除,有無似夢。
獨有老趙州,太惺惺,
復懞懂,卻道蘿蔔三斤重。
廬陵米價百念升,趙州蘿蔔半千秤。
只麼郎當住持,洎合殃殺性命。
省不省,腦後更將楔釘。
群陰剝盡,一陽來復。
鐵樹花開,清香馥郁。
眼皮開未開,枝南復枝北。
凹凹凸凸破沙盆,何似鎮州大蘿蔔。
此兒話計口皮邊,點著風馳與電旋。
謾說鎮州蘿蔔大,何曾親見老南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