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愁客底費驅除,可復先生得自娛。
商陸火添人獨坐,沉檀香冷歲還徂。
望家年甲那堪數,祭酒詩神合少蘇。
來歲黃堂當此夕,不知能解寄詩無。
雪峰雪峰高且雄,峨峨堆積青冥中。六月赤日燒不熔,
飛禽瞥見人難通。常聞中有白象王,五百象子皆威光。
行圍坐繞同一色,森森影動旃檀香。於中一子最雄猛,
稱尊獨踞鼓山頂。百千眷屬陰□影,身照曜,吞秋景。
我聞岷國民歸依,前王后王皆師資。寧同梁武遇達磨,
過後彈指空傷悲。
寒嵐依約認華陽,遙想高人臥草堂。半日始齋青迅飯,
移時空印白檀香。鶴雛入夜歸雲屋,乳管逢春落石床。
誰道夫君無伴侶,不離窗下見羲皇。
住在華陽第八天,望君唯欲結良緣。堂扃洞裡千秋燕,
廚蓋巖根數斗泉。壇上古松疑度世,觀中幽鳥恐成仙。
不知何事迎新歲,烏納裘中一覺眠。
五色香煙惹內文,石飴初熟酒初醺。將開丹灶那防鶴,
欲算棋圖卻望雲。海氣平生當洞見,瀑冰初坼隔山聞。
如何世外無交者,一臥金壇只有君。
山寒夜透青綾被,海日朝明白玉珂。
隱幾不知春色晚,停杯驚見落花多。
旃檀香裡來僧梵,楊柳橋邊起棹歌。
咫尺湖光不相見,竹床琴調近如何?
桂魄分餘暈,檀香破紫心。高鬟松綰鬢雲侵。又被蘭膏香染、色沈沈。指印纖纖粉,釵橫隱隱金。更闌雲雨鳳帷深。長是枕前不見、殢人尋。
無諸好,方面鎮全閩。千騎泛雲歸洞府,三山明玉外風塵。依約是蓬瀛。賢刺史,龍虎檀香名。金花已傳當日夢,錦衣聊慰故鄉情。和氣萬家春。
鏤檀芬馥貫縚衺,擊玉敲金一串花。
自與麗妃親記曲,後來傳玩幾人家。
對雪酬春付酒杯,兵余真似復然灰。
路通千里傳書去,人喜三軍破賊回。
梅萼封檀香未徹,湖聲撞玉凍初開。
疏籬敗屋休興歎,幸事群凶不再來。
鳳翼雙雙,金泥細細。四弦斜抱攏纖指。紫檀香暖轉春雷,嘈嘈切切聲相繼。弱柳腰肢,輕雲情思。曲中多少風流事。紅牙拍碎少年心,可憐辜負尊前意。
亞洲大陸有一士,自名任公其姓梁。
盡瘁國事不得志,斷髮胡服走扶桑。
扶桑之居讀書尚友既一載,耳目神氣頗發皇。
少年懸弧四方志,未敢久戀蓬萊鄉。
誓將適彼世界共和政體之祖國,問政求學觀其光。乃於西曆一千八百九十九年臘月晦日之夜半,扁舟橫渡太平洋。
其時人靜月黑夜悄悄,怒波碎打寒星芒。
海底蛟龍睡初起,欲噓未噓欲舞未舞深潛藏。
其時彼士兀然坐,澄心攝慮游窅茫。
正住華嚴法界第三觀,帝網深處無數鏡影涵其旁。驀然忽想今夕何夕地何地,乃是新舊二世紀之界線,東西兩半球之中央。
不自我先不我後,置身世界第一關鍵之津梁。
胸中萬千塊壘突兀起,鬥酒傾盡蕩氣回中腸。
獨飲獨語苦無賴,曼聲浩歌歌我二十世紀太平洋。巨靈擘地鑱鴻荒,飛鼉碎影神螺僵。
上有摶土頑蒼蒼,下有積水橫泱泱,摶土為六積水五,位置落錯如參商。
爾來千劫千紀又千歲,裸蟲緣虱為其鄉。
此蟲他蟲相間天演界中復幾劫,優勝劣敗吾莫強。主宰造物役物物,莊嚴地土無盡藏。
初為據亂次小康,四土先達爰濫觴。
支那印度邈以隔,埃及安息侯官嚴氏考定小亞細亞即漢之安息,今從之。鄰相望。
地球上古文明祖國有四:中國及印度、埃及、小亞西亞是也。
厥名河流文明時代第一紀,始脫行國成建邦。
衣食衎衎鄭白沃,貿遷僕僕浮茶梁。
恆河郁壯殑伽長,揚子水碧黃河黃。
尼羅埃及河名。
一歲一泛溉,姚台姚弗裡士河、台格裡士河皆安息大河名。
蜿蜿雙龍翔。
水哉水哉厥利乃爾溥,浸濯暗黑揚晶光。
此後四千數百載,群族內力逾擴張。
乘風每駕一葦渡,搏浪乃持三歲糧。
漢書《西域傳》言:「渡西海不得風,或三歲乃達。」
西海即地中海也。
就中北辰星拱地中海,蔥蔥鬱郁騰光鋩。
岸環大小都會數百計,積氣淼淼盤中央。
自余各土亦爾爾,海若凱奏河伯降。
波羅的與亞剌伯,二海名。
西域兩極遙相望。
亞東黃渤謂黃海、渤海。
壯以闊,亞西尾閭身毒洋。
謂印度洋。
斯名內海文明時代第二紀,五洲寥邈殊未央。
蟄雷一聲百靈忙,翼輪降空神鳥翔。
哥倫布初到美洲,土人以為天神,見其船之帆,謂為翼也。
咄哉世界之外復有新世界,造化乃爾神秘藏。
閣龍日本譯哥倫布以此二字。
歸去舉國狂,帝國挾幟民贏糧。
談瀛海客多於鯽,莽土倏變華嚴常
朅來大洋文明時代始萌櫱,亙五世紀堂哉皇。
其時西洋謂大西洋。
權力漸奪西海謂地中海,用漢名也。
席,兩岸新市星羅棋布氣燄長虹長。
世界風潮至此忽大變,天地異色神鬼瞠。
輪船鐵路電線瞬千里,縮地疑有鴻秘方。
四大自由謂思想自由、言論自由、行為自由、出版自由。
塞宙合,奴性銷為日月光。
懸崖轉石欲止不得止,愈競愈劇愈接愈厲卒使五洲同一堂。
流血我敬伋頓曲,覓得檀香山、澳大利亞洲者,後為檀島土民所殺。
衝鋒我愛麥寨郎。
以千五百十九年始繞地球一周者。
鼎鼎數子只手挈大地,電光一掣劍氣磅礡太平洋。太平洋,太平洋,大風泱泱,大潮滂滂。
張肺歙地地出沒,噴沫沖天天低昂。
氣吞歐墨者八九,況乃區區列國誰界疆。
異哉似此大物隱匿萬千載,禹經亥步無能詳。
毋乃吾曹軀殼太小君太大,棄我不屑齊較量。
君兮今落我族手,游刃當盡君所長。
吁嗟乎,今日民族帝國主義正跋扈,俎肉者弱食者強。
英獅俄鷲東西帝,兩虎不鬥群獸殃。
後起人種日耳曼,國有餘口無餘糧。
欲求尾閭今未得,拚命大索殊皇皇。
亦有門羅主義北美合眾國,潛龍起蟄神采揚。
西縣古巴東菲島,中有夏威八點煙微茫。
太平洋變裡湖水,遂取武庫廉奚傷。
蕞爾日本亦出定,座容卿否費商量。
我尋風潮所自起,有主之者吾弗詳。
物競天擇勢必至,不優則劣兮不興則亡。
水銀鑽地孔乃入,物不自腐蟲焉藏。
爾來環球九萬里上一沙一草皆有主,旗鼓相匹強權強。
惟余東亞老大帝國一塊肉,可取不取毋乃殃。
五更肅肅雲雨霜,鼾聲如雷臥榻傍。
詩靈罷歌鬼罷哭,問天不語徒蒼蒼。
噫戲吁,太平洋,太平洋,君之面兮錦繡壤,君之背兮修羅常
海電兮既沒,艦隊兮愈張。
西伯利亞兮,鐵路卒業,巴拿馬峽兮,運河通航。爾時太平洋中二十世紀之天地,悲劇喜劇壯劇慘劇齊鞈鞺。
吾曹生此豈非福,飽看世界一度兩度兮滄桑。
滄桑兮滄桑,轉綠兮回黃。
我有同胞兮四萬五千萬,豈其束手兮待僵。
招國魂兮何方,大風泱泱兮大潮滂滂。
吾聞海國民族思想高尚以活潑,吾欲我同胞兮御風以翔。
吾欲我同胞兮破浪以颺。
海雲極目何茫茫,濤聲徹耳逾激昂。
鼉腥龍血玄以黃,天黑水黑長夜長。
滿船沉睡我徬徨,濁酒一鬥神飛揚。
漁陽三疊魂憯傷,欲語不語懷故鄉。
緯度東指天盡處,一線微紅出扶桑,酒罷詩罷但見寥天一鳥鳴朝陽。
白鹿薪傳一代宗,流行直到海之東。
何期千載檀香月,也照匡廬洞裡風。
旃檀婆律海外芬,西山老臍柏所薰。
香螺脫黶來相群,能結縹緲風中雲。
一燈如螢起微焚,何時度盡繆篆紋。
繚繞無窮合復分,綿綿浮空散氤氳。
東坡持是壽卯君,君少與我師皇墳。
旁資老聃釋迦文,共厄中年點蠅蚊。
晚遇斯須何足雲,君方論道承華勳。
我亦旗鼓嚴中軍,國恩未報敢不勤。
但願不為世所醺,爾來白髮不可耘。
問君何時返鄉粉,收拾散亡理放紛。
此心實與香俱焄,聞思大士應已聞。
梁土皇帝,南天太子。
相見端的,不識妙旨。
廓然不識莫公私,太子皇帝對面時。
一片檀香爐上火,殘紅吹起發花枝。
石門迥接蒼梧野,愁色陰深二妃寡。廣殿崔嵬萬壑間,
長廓詰曲千巖下。靜聽林飛念佛鳥,細看壁畫馱經馬。
暖日斜明螮蝀梁,濕煙散冪鴛鴦瓦。北方部落檀香塑,
西國文書貝葉寫。壞欄迸竹醉好題,窄路垂籐困堪把。
沈裴筆力鬥雄壯,宋杜詞源兩風雅。他方居士來施齋,
彼岸上人投結夏。悲我未離擾擾徒,勸我休學悠悠者。
何時得與劉遺民,同入東林遠公社。
佛祖有密語,有說即不密。
密禪畫吾真,密意已漏洩。
如析栴檀香,片片體非別。
密意在其中,密亦如是說。
柳帶分陰接殿基,笙歌還擁翠華歸。
前宮曉赭勻妝臉,別館春紅曬舞衣。
槐影對籠苔點細,桐花西倚夕陽希
夜來夢上檀香閣,猶映珠簾避貴妃。
沉檀香植在天涯,賤等荊衡水面槎。
何必為槽飼雞犬,不如煨燼向豪家。
吾師楞伽山中人,氣岸古淡僧麒麟。曹溪老兄一與語,
金玉聲利,泥棄唾委。兀兀如頑雲,驪珠兮固難價其價,
靈芝兮何以根其根。真貌枯槁言樸略,衲衣爛黑燒岳痕。
憶昔十四五年前苦寒節,禮師問師楞伽月。
此時師握玉麈尾,報我卻雲非日月,一敲粉碎狂性歇。
庭松無韻冷撼骨,搔窗擦簷數枝雪。邇來流浪於吳越,
一片閒雲空皎潔。再來尋師已蟬蛻,薝卜枝枯醴泉竭。
水檀香火遺影在,甘露松枝月中折。寶師往日真隱心,
今日不能墮雙血。
寒苞初吐黃金瑩。色染薔薇猶嫩。枝上紫檀香噴。灑落饒風韻。南枝一種同春信。何事不忺朱粉。自稱霓裳孤冷。怨感宮腰恨。
不種自生一株橘,誰教渠向階前出,不羨江陵千木奴。
下生白蟻子,上生青雀雛。飛花簷卜旃檀香,
結實如綴摩尼珠。洞庭橘樹籠煙碧,洞庭波月連沙白。
待取天公放恩赦,儂家定作湖中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