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前無物撩眼界,雨裡道邊出奇怪。
數莖枯菌破土膏,即時便與人般高。
撒開圓頂丈來大,一菌可藏人一個。
黑如點漆黃如金,第一不怕驟雨淋。
得雨聲如打荷葉,腳如紫玉排粉節。
行人一個掇一枚,無雨即闔有雨開。
與風最巧能向背,忘卻頭上天倚蓋。
此菌破來還可補,只不堪餐不堪煮。
離立何妨出屋高,風微亦得聽蕭騷。
南山昨夜新雷起,行有橫鞭破土膏。
蒲萄新條易扶疏,椿花瑣碎滿庭除。
旱干只喜雨破土,潦潤不憂河決渠。
崢嶸澤國與煙村,飽見尖尖破土痕。
稍倩南風開鵲尾,數煩夜雨送龍孫。
平生直節初揮籜,後日清陰自庇根。
殘月莫雲林外看,森森矛戟萬軍屯。
春風吹起石底雲,豐隆喚出蒼龍孫。
古苔初破土膏滑,露華淨洗龜筒痕。
先生愛筍如愛玉,冷笑人間飫膏肉。
我生無家懷此君,十年未解求一束。
先生卜築江之干,軒窗蕭灑鳴風湍。
玉麈不揮秋颯颯,翠佩欲動聲珊珊。
高歌不覺凜毛髮,坐令異境生清寒。
便欲契青奴,謝彼苜蓿盤。
先生若肯慰我之大嚼,我亦為之披腹呈琅軒。
田庫兒,甚奇怪。
一下鋤頭,打破土塊。
盡大地老和尚,髑髏粉碎,
坐一走七,圓融內外。
青松下,明窗內,
玉殿瓊樓未為最。分毫定斤兩。
涓滴見滄海,拄杖子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