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圍古寺綠週遭,一閣軒騰面勢高。
爐篆得薌抽露穟,石泉借茗作雲濤。
風流二老歸靈鷲,筆墨千年續楚騷。
拙語留題罥蛛壁,暗中摸索愧劉曹。
腥攢石縫瀑花多,還有龍神蟄此窠。
通海淺深山不語,隨潮長落水無波。
謾傳方士遺丹在,不奈潛鱗吐霧何。
時雨愆期無驗處,幾番雷火爇松柯。
九鎖山藏一洞天,棲真大滌洞巍然。
雲根石出仙人跡,天柱峰流漱玉爾。
丹鳳巖前游熟路,翠蛟亭上揖來賢。
我兒禱旱朝龍井,一雨昭蘇大有年。
我兄教我過東吳,遺墨山間無處無。
忽報冬潮催出堰,俗緣深重道心粗。
齊雲山特立,古剎懸危壁。
翠竹舞柔風,高峰聳紅日。
龍井冽生寒,冰房清澈骨。
半空神氣怡,恍入群仙窟。
仰盼天河明,俯濯龍潭碧。
白雲任去留,好鳥時棲息。
一笑塵世空,此樂復何極。
何年六丁驅霹靂,蒼龍驚起穿崖石。
拿雷掣電卷波濤,來與真仙分窟宅。
上崖窅深如偶甕,下崖人谽谽如空洞。
不知泉脈從何來,百面鼙鼓長洶湧。
大靈闖首浮中流,背隱八卦開雙眸。
似聞夏潦不能沒,疑有神仙司諸幽。
我曾雁蕩觀龍鼻,半日才通涓滴水。
豈如六月散甘霖,靈泉滾滾無窮已。
惜哉埋沒荒煙中,車馬來稀三疊重。
若教遺向飛來峰,龍井冷泉皆下風。
轍自績溪蒙恩召還,將自宣城沿大江以歸。
家兄子瞻以書告曰:「不如道歙溪,過錢塘,一觀老兄遺跡。
」轍用其言。
既至吳中,迫於水涸,不能久留。
十月八日,游上天竺,子瞻昔與辯才師相好,今隔南山不得見,仍作三小詩以寄之。
我兄教我過東吳,遺墨山間無處無。
忽報冬潮催出匽,俗緣深重道心粗。
山色青冥葉未紅,湖光凝碧曉無風。
行窮上下兩天竺,望斷南山龍井龍。
柴門草舍絕風塵,空谷耕田學子真。泉咽恐勞經隴底,
山深不覺有秦人。手栽松樹蒼蒼老,身臥桃園寂寂春。
唯有胡麻當雞黍,白雲來往未嫌貧。
路入風篁上翠微,老龍蟠井四山圍。
水真綠淨不可唾,魚若空行無所依。
勝處雖多終莫及,舊遊誰在事皆非。
只今匏系何由到,徒羨聯鑣帶月歸。
虛亭亂石間,中有潛虯府。
澄湛源莫窮,旱歲為靈雨。
鯪鰻環繞井楯間,兩目神光狀類丹。
杖撲投淵陰霧鎖,殿堂洶湧盡波瀾。
清蹕重聽龍井泉,明將歸轡啟華旃。
問山得路宜晴後,汲水烹茶正雨前。
入目光景真迅爾,向人花木似依然。
斯誠佳矣予無夢,天姥那希李謫仙。
竹門斜倚酒家簾,石路高低記水簾。
炙背老農驚傴僂,乘肩癡女笑窺覘。
數羝人立攀籬落,一蝶兒嬉掠繖簷。
款約朋從歸去路,馬頭應有月纖纖。
清旦踐夙期,泛舟益新侶。
和風沁肌骨,初旭媚空水。
水窮山色親,逕曲樹容美。
龍泓晝常陰,竹閣晴疑雨。
返策循廣堤,沿流越孤嶼。
落日纈通川,紅芳爍羅綺。
青帝無回鑣,春物寧淹晷。
濃淡准疇昔,羽停情靡止。
老僧病久聲嘶喝,屢說紫衣勝短褐。
莫嫌兩手漸拘攣,曾把御前供奉鈸。
致身通濕大槐夢,快意畋魚紫石潭。
何似相攜古蘭若,細看香篆味茶甘。
焚罷南坡稿,星華按履聲。
艱時曾倚重,鉤黨賴持平。
仲甫思全袞,元戎正本兵。
豐儀麟閣貴,威重犬戎驚。
聖主尤遐遠,朝端擇老成。
邇臣宣惠化,七嶺動歡情。
風俗移刀劍,田閭遂鑿耕。
試茶龍井碧,開硯鳳潭清。
秋日江沙渺,晴天鼓角鳴。
稻香隨使驛,桂影伴仙程。
美玉非藏韞,黃金笑滿籯。
寬和無白髮,卑遜有高名。
登用唐三世,樞機漢九卿。
鼎司虛正席,丹會待忠誠。
程蘇中興什,同庵有後前。
前朝沙門首,辨淨超卓然。
耆宿失聞聰,飫參余小全。
龍泓風篁巘,荏苒二十年。
緇儔幾換易,巖崿豈變遷。
亭亭百歲杉,泠泠九淵泉。
梵音擾龍性,玄解忘魚筌。
有客輦瑰詭,無情施繒錢。
佛法佇隆興,般若須人傳。
更令觀剎麗,但俾子孫賢。
三空正覺路,一喻實相圓。
不替人天師。重新演教禪。
寒井深無極,人謂藏虯龍。
嘗聞救炎旱,絲雨灑長空。
眾峰來自天目山,勢若駿馬奔平川。
中途勒破千里足,金鞭玉登相迴旋。
人言山住水亦住,下有萬古蛟龍淵。
道人天眼識王氣,結茅宴坐荒山巔。
精誠貫山石為裂,天女下試顏如蓮。
寒窗暖足來樸渥,夜缽兄水降蜿蜒。
雪眉老人朝叩門,願為弟子長參禪。
爾來廢興三百載,奔走吳會輸金錢。
飛樓湧殿壓山谷,朝鍾暮鼓驚龍眠。
晴空偶見浮海蜃,落日下數投林鳶。
有生共處覆載內,擾擾膏火同烹煎。
近來愈覺世路隘,每到寬處差安便。
嗟余老矣百事廢,卻尋舊學心茫然。
問龍乞水歸洗眼,欲看細字銷殘年。
(龍井水洗病眼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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